“活著的世界遺產(chǎn)”
——穿越千年看大運河②
一條大河,興盛了一座城。
一條大河,串聯(lián)了數(shù)座城的文明。
這就是京杭大運河,世界上開鑿很早、距離很長、規(guī)模很宏大的人工運河。作為大運河申遺城市之一的嘉興,憑借110公里運河河道和長虹橋、長安閘2個遺產(chǎn)點入選其中,嘉興人尤感自豪。
河的故事,也是人的歷史。大運河在便利交通運輸、繁榮兩岸商業(yè)的同時,也孕育了許多江南名鎮(zhèn),養(yǎng)育了一代又一代的運河人家。
運河水漫漫
人悠悠
江南運河一開,便利交通使嘉興成為京杭大運河上的“南北通衢”要鎮(zhèn),王江涇、嘉興城、長安、崇福、陡門等市鎮(zhèn)因此而富庶。加上水系與長江、錢塘江相通后,歷代開展的調(diào)控水位的各項水利工程和圩區(qū)建設(shè),進一步促進了嘉興農(nóng)桑發(fā)展。至元代,嘉興已是七百里江南運河間十四個驛站中蘇杭漕糧的中轉(zhuǎn)站。至明,嘉興城已享“衣食海內(nèi)”之譽,為“魚米之鄉(xiāng)、絲綢之府”,歷久不衰。更為珍貴的是,大運河(嘉興段)在完成漕運的歷史使命后,仍作為長江三角洲地區(qū)重要的航運通道得到不斷維護,并發(fā)揮著交通運輸功能。
在便利交通運輸、繁榮兩岸商業(yè)的同時,大運河孕育了許多江南名鎮(zhèn),養(yǎng)育了一代又一代的運河人家。運河流域,當?shù)孛窬哟蠖嘌睾佣,小巷小街迂回曲折,縱橫錯立,小橋流水、青石板路、沿河長廊……無不展現(xiàn)了濃厚的江南水鄉(xiāng)風貌。
俗話說:“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。”過去,依水而生的運河人身上帶有一些特殊的烙印。運河邊的老人們總是有很多語言禁忌,因為河水瞬息萬變,有福利也有風險,為了圖吉利,說話時盡量避免諧音災(zāi)難的詞語。比如,他們從來不管船上使用的帆叫“帆”,而是叫“篷”,因為“帆”與翻船的“翻”同音;魚吃了半邊,要將另一半翻過來吃時,也不能說“翻”,而是說“轉(zhuǎn)個向”、“正過來”等。
這些都是運河邊老人們的特殊習慣了,如今人們已經(jīng)沒有那么多語言禁忌。運河水漫漫,人悠悠,千年大運河盈了又虧、虧了又盈,就在這盈虧之間,依水而生的運河人家完成了一代又一代的更迭。
運河畔
老夫妻故事說不完
王江涇鎮(zhèn),位于江浙兩省之交,屬大運河所經(jīng)要沖。王江涇鎮(zhèn)上的長虹橋橫跨大運河,是浙北平原地區(qū)軟土地基上修建的很大石拱橋。大運河申遺成功,長虹橋也作為遺產(chǎn)點被列入《世界遺產(chǎn)名錄》。
如果王江涇鎮(zhèn)的地勢沒有下沉,如果長虹橋的橋墩還在水面,那么就能看到上面道道深淺不一的纖繩痕跡。其中有一道,或許是錢福卿留下的。
錢福卿今年74歲了,原籍江蘇盛澤,自21歲來到王江涇鎮(zhèn)后,就再也沒有離開。他娶了王江涇鎮(zhèn)上土生土長的妻子周菊明,和她在大運河畔孕育了3名子女。對于王江涇段的大運河,他們都有著說不完的故事。
錢福卿說,年輕的時候,他曾經(jīng)在大運河上“住”了11年。“我到王江涇鎮(zhèn)的第一份工作是農(nóng)村電影放映員。一只小木船、一套放映設(shè)備和一臺發(fā)電機,沿著運河到各個公社放電影,我們?nèi)膫放映員,吃在船上、睡在船上,今天船搖到哪里,就睡在哪里。”那時候,大運河一側(cè)是用石板鋪成的纖道,錢福卿可沒少走這纖道。“遇到頂頭風的時候,我們就要下船拉纖,如果天氣不好,我們要拉上1個多小時。”那時候,水路是主要交通方式,大運河上來來往往的船只川流不息,當錢福卿他們的小木船經(jīng)過長虹橋,即將轉(zhuǎn)彎經(jīng)過聞店橋的時候,他們會大聲呼喊“船來啦,快讓開!”以免和對面駛出的船只撞上。如今,纖道已經(jīng)分裂成了多個斷頭路,每次散步經(jīng)過曾經(jīng)拉纖的地方,他總要停下來回味一番。
老伴周菊明說,她是在運河邊長大的。“長虹橋下買銀魚”,當時的大運河河水又深又急,一根三四米長的竹篙戳下去看不見頂,只有水性很厲害的人才敢在水里游泳、捕魚。當有人捕起一網(wǎng)銀魚上來的時候,她和小伙們會興沖沖地跑去看熱鬧。再長大一點,她和小伙伴們開始憧憬外面的世界。大運河邊的纖道是她們通往外面世界的唯一通道。沿著纖道,可以一路走到嘉興市區(qū)。姑娘們難得出趟門,兜里揣上1角錢,到北麗橋,再到人民公園,一路走走停停,中途買根油條或者買根棒冰解解饞,一來一回就是一天。
錢福卿和周菊明在大運河邊住了一輩子,他們的3個子女也都在運河邊長大。“女孩們大多在運河邊玩一玩,男孩子就皮了,很喜歡在運河里游泳、摸魚。”錢福卿說,兒子沒多大就學會了游泳,到了夏天,家里根本呆不住,一空就往河邊跑,“長虹橋10多米高,他敢從橋頂直接跳下來,在河里玩得不要太快活!”
大運河
一直在我們身邊
每天晚飯過后,沿著運河邊散步是錢福卿和周菊明的必修課。走過老街“一里街”、穿過聞店橋,就能看見長虹橋。兩人慢悠悠地兜一個來回,不會超過半個小時。“一里街”曾經(jīng)是鎮(zhèn)上很繁榮的街,但隨著時代的變遷,漸漸過時了,年輕人大多搬到了高檔住宅小區(qū),剩下的大多是一些老人家。雖然住在這里的人不多了,但是每天來散步的人仍然很多,有的還是特地開車過來的。
在嘉興市區(qū),京杭大運河沿其南側(cè)一穿而過的月河也是許多居民熱衷的消遣去處。雖然,它已經(jīng)不再是古時候那個官舫賈船穿梭不絕的商貿(mào)中心,但如今,儼然已成為市民休閑娛樂的好去處。
海寧長安鎮(zhèn),因運河保護而整治干凈的西街人來人往,充滿生活氣息。虹橋頭,下棋的老人話題不時就跳到“長安閘是世界遺產(chǎn)了”;長安閘遺產(chǎn)展示館內(nèi),有帶著朋友來參觀的,有帶著孩子來避暑的,大人們聊著“世遺”的話題,孩子們看著3D運河短片……
或許,曾經(jīng)的運河人家,吃、住、行都離不開大運河。隨著時代的變遷,人們用起了自來水,搬進了大高樓,開起了小轎車,但是他們依然可以稱作“運河人家”——因為他們上下班會經(jīng)過大運河,清晨會在運河公園或岸邊綠地晨練,傍晚會在這里散步、休閑……這種自然愜意的生活就是“運河人家”的當代寫照。
大運河,一直在我們身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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